与共
⭕《重生之门》，日常向
⭕隐藏结局
⭕全文2421字
01
这是头一次，罗坚睡到自然醒——没有凌晨4点做梦，没有生物钟惊醒。
他是，被食物的香味勾醒的。
白粥的味道，还有厨房里油烟机乌拉乌拉的声音。
在床上愣神了几分钟，罗坚才意识到——哦，家里，还有一个小鬼的。
别误会，不是罗坚的孩子，他也没有和人同居……
算是，“租客”？
02
“罗坚，我今天要上班的！”
外头一声喊，罗坚嘴里应答着，麻利起身刷牙洗脸。“来了，你别急，我送你。”
牙膏是新换的云南白药口味；
牙刷是新换的电动的，罗坚还有点用不习惯。他想：啧，年轻人的世界，真是高尖新啊。
不过，对于庄文杰的“呼来喝去”，罗坚倒是习惯，大抵……吃人嘴软？
饭桌上。
新炒的雪菜，两块三和四美的腐乳，再有，就是白粥。
熬得粘稠的新米粥，一看就是花了心思。
“罗坚，米上刻字了？能看出花啊？快吃啊……”
“哎，这个……庄文杰啊……你，能不能不要老是罗坚罗坚的叫我呀？”
庄文杰眼皮都没抬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。“房东？哦，也不对，你也没收我房租……不然，警察叔叔？”
罗坚呛了一口。“我，我这年龄做你叔叔……好像，也不算过分。”
庄文杰没什么表情，大大方方一推碗筷。“老规矩。”
罗坚立即“领命”，“知道知道，吃完放洗碗柜，收拾好桌子和厨房。哎哎，你等会儿我……我送你去工作单位。”
庄文杰淡淡的样子。“又不顺路。”
罗坚已经拿起椅子后背上挂着的外套。“顺！车子四个轱辘，一脚油门，哪里都顺……”
庄文杰明显不太开心，上上下下审视了一下罗坚，看他一脸无辜的表情，他心里头不爽。
“不用。你什么身份，我什么身份，不合适。”
徒留拿着车钥匙的罗坚，呆呆地坐在换鞋的矮凳上，惆怅——
读大学，优秀的学生很多，但像庄文杰这么优秀的，屈指可数。
更何况，这小子天生对国画、对犯罪心理有着灵敏触觉。
从前的案子，庄文杰的身影无处不在。
罗坚自己也说不清楚，让庄文杰留在身边，是怕他误入歧途，还是……别的什么心思。
破案的时候，沉稳内敛的一个老男人，此刻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，更惆怅了。
03
庄文杰这个人吧……不像同龄的孩子，他早熟。
这是显性因素——
毕竟，罗坚头一次见庄文杰就是警局。
他是嫌疑人；他是警察。
往后，他见庄文杰的很多次，都是这样的画面，起码看上去……庄文杰是“贼”，罗坚是“兵”。
猫鼠游戏，无碍于此。
可……罗坚觉得，他这只猫，还挺惺惺相惜庄文杰这只小“杰瑞”的。
住在一起以后，罗坚发现了庄文杰很多隐形因素——
小孩儿手艺不错。
一双巧手，不仅擅工笔，而且长厨技。
家里闲置了N久的锅碗瓢盆，有时候是糯米藕，有时候是酒酿，有时候是山药牛骨汤、有时候是红烧肉……
总之，统统都是非常好吃的东西。
两个人都是本地人，庄文杰做的菜自然是甜口的家乡风味。
庄文杰很关照罗坚这个“老胃病”患者，时不时还来点食补。
“你的厨艺都是打工学来的呀？”
“嗯。”
罗坚吃得津津有味，竖起大拇指，笑了笑——家里面，真的很久没有烟火气的味道。
一日、三餐、四季、两人……
这种年轻时候的家的幻想，竟然在这种情况下，遥遥呼应。
罗坚还是拿起车钥匙，开车出了门。
04
果然。
开出去没多久，就看到踩着共享单车的庄文杰。
小孩儿闷不吭声地踩着单车，头发乌顺地往后吹起，一脸的帅气逼人。
“我哪里得罪你啦？”
“衣服我分开放洗衣篓子了啊……”
“卫生间的垃圾袋我换了……”
罗坚做警察的观察力用了十分，也没想明白庄文杰为什么生气。
“哎，你要是真愿意叫我警察叔叔，你就叫好了……这总行了吧？”
尖锐的刹车声——
庄文杰一脚单车横出去，锁了单车，利落地跳上罗坚的副驾驶。
“你是不是因为上一个案子，才和我住一起？我不需要同情。”
“啊？”罗坚慢了半拍，见他要开车门，立即探过去单手拉住保险。“没有啊。”
两个人距离极其近，呼吸隐约可闻，是……同样的牙膏的味道。
“庄文杰，你吧……就是……那个，我就是可能……习惯，嗯，习惯你的一日三餐。”
“你当找保姆吗？”
“嗐，这话说的，保姆哪有你漂亮。不是不是，玩笑……”
庄文杰没好气地推开他，“松手，我系保险带。”
罗坚叹气，他一个机智老男人，在一个小孩儿面前，又笨又不灵光。
大概，小孩儿太聪明？
反正，罗坚觉得，以庄文杰的悟性，他总有一天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
眼下，靠着年龄、经验，罗坚感觉还能压一压这孩子的心性。
倘若……
庄文杰铁了心做那邪性的人，走那无关的道，罗坚自己觉得……往后，真不一定100%有把握治住他。
庄文杰坦坦荡荡的样子，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一颗心跳很快。“罗坚，但凡你活着，我不会……走歪路。”
罗坚握着方向盘的手，松了松，又紧了紧，憨憨的样子。“嗳，晓到了。我争取……长命百岁，把你耗到站了，我再走。”
庄文杰难得地露出一个爽朗笑容。“就你？你那一身加班熬夜的臭毛病！”
罗坚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多，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。“我改，往后啊……你监督我……”
05
两个人不说话，狭窄的空间，有点沉默。
罗坚按下了音乐播放，里头是一曲老得不能再老的歌曲，周华健的《刀剑如梦》。
“这歌对你来说太老了，是吧？要不你连蓝牙，听你爱听的。”
庄文杰单手撑在脑袋，看向车外，嘴角抿着一点笑。“不老，我喜欢。”
罗坚倒是冲庄文杰笑了笑。
他和他，是什么关系呢？
大概是那句《刀剑如梦》最后的歌词——生死与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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